林矛

【博君一肖】哑火（下）

富二代x大学生

 

05.

 

醒来之后肖战拆了一副新的牙刷给王一博，两个人挤在卫生间一起用水。肖战看镜子里的王一博，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，没有尴尬，一切都恰到好处。

洗漱完之后王一博问肖战今天有没有课上。“没有。”肖战边擦着脸上的水边回答他，“也不用打工。”

“那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王一博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看肖战。

肖战不知道王一博卖的什么关子，再问估计他也不肯说，只好答应。两个人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份烧卖一起吃。烧卖很烫，吃得都很慢，肖战刚将一个塞进嘴里就被烫的直哈气，王一博就看着他笑，笑完了又将凉水递给他：“下下火。”

 

吃完了之后肖战就坐上王一博的车。香港很大，肖战不太认路，只知道车子跑了很久，又过了两三个高架桥，听的歌都换了好多首，才终于在一个私人庄园停下来。

“你家的？”肖战解着安全带问王一博。“不是，朋友家的。”王一博向他解释。

草坪上架了烧烤架，穿着只到大腿根热裤的女生和男生打闹，香槟“砰”一声被打开，向外冒着白泡沫。那些人见到王一博来，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打招呼。

“王大少怎么这么有空约我们出来啊？”涂着鲜艳口红，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裤的女生走过来，自然而然地勾住王一博的肩膀，王一博看了看肖战，将女生的手拍掉：“别闹，等会儿你男朋友看到了又要揍我。”

他向肖战挥手：“过来。”

等到肖战走到他身边，他就揽着肖战的肩同他们说：“介绍个朋友，Sean。”

 

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生吹了声戏谑的口哨，被王一博警告着拍了一掌，大家都笑起来，刚刚和王一博说话的女生控着场面：“好了好了，吃东西去。”

那女生又转身向肖战伸出手：“很高兴认识你，我叫Jessica。”

肖战回握她的手，轻轻一握就松开：“Sean。”

王一博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真名，他便也顺了意，毕竟萍水相逢，不是一路人，名字什么的，并不重要。

 

王一博的朋友们倒是很好相处，并不摆架子，气氛很融洽，连肖战都能加入他们一起笑哈哈。王一博坐在肖战身边，烧烤没吃几口就被朋友拉去玩滑板，肖战就看着王一博在小路上将滑板玩得风生水起，耳朵上的耳钉迎着太阳，闪出生动的光。

Jessica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肖战身边，拿着一瓶可乐和肖战搭话：“你知道吗，你是王一博第一个带来介绍给我们的朋友。”

肖战不明所以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

Jessica笑了笑，告诉他：“你现在看到的所有人，都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，我们有着固定的圈子，别人并不能轻易地进来，特别是王一博，他从来没有带过别人介绍给我们认识。”

她顿了顿，摸了摸耳朵上戴着的大圈耳环：“你是第一个。”

“来的时候，他还特地告诉我们，你从内地来，让我们说普通话。”

“你明白吗？你对他来说，很特别。”Jessica看着肖战笑了，神采飞扬，眼里闪烁着他从王一博那里看到过的一样桀骜不驯的光。

 

 

06.

 

聚会散了之后，肖战坐上王一博的副驾驶，神色阴晴不定。“怎么了，jess那个女的和你说了什么？”王一博看见肖战脸色不对，问道。

其实Jessica说的肖战并不是不知道，他知觉并不迟钝，因为写词的缘故，他甚至要比别的人更加敏感一些，他在等，在等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
他转过头去，认真注视着王一博，问：“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见你的朋友？”

王一博愣了愣，嗤笑说：“我还以为是什么生离死别之类的重大事件，结果是这个。”

“为什么对我好？”肖战再问。

王一博侧身转向肖战：“你看不出来吗，我在追你啊。”

接着又突然变得腼腆起来，开始念念叨叨：“其实我早就想说了，但是我又不太好意思，我又怕你不喜欢......”肖战看着王一博的耳朵慢慢变红，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，只听得见心里翻涌着一个声音：吻他，吻他。

 

于是肖战就这么附身贴近王一博，主动献吻。蜻蜓点水一下，肖战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，嫌弃自己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，扭捏作态。

“看什么，开车！”被王一博盯得久了，肖战羞得再忍不下去，拍了王一博一掌。

“哦......哦，好。”王一博才回过神来，发动引擎，又忍不住偷笑起来。

车子开出了好一段路，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来，肖战假装满不在意看着窗外风景，试图让风吹冷自己发烫的脸庞。“肖战。”王一博叫他。

“嗯？”

 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

恋爱中的王一博嘴就像是含了蜜糖，甜得腻歪，而肖战却又最是受用。

在一起之后，王一博每天送完肖战之后又不停给他打电话，仿佛要每时每刻听见他的声音心里才安定。某一天王一博在电话里提起肖战写词这一件事：“我可以去帮你。”

肖战拒绝了，他可不想要吃软饭。“我碰碰钉子就懂了，有些东西强求不来，没缘分就算了。”

王一博听着他的话，笑了：“肖战，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大能耐能帮你火起来吗？我只不过是帮你拿到一张入场券，混的怎么样，还得靠你自己。”

这么一句话，就说服了肖战。

 

王一博约了一些个唱片公司的制作人，在一个星期之后一起吃个饭。到了那一天，王一博在楼下等了肖战很久，仍不见肖战下来。离饭局的时间还有点，他给肖战打了个电话：“我在楼下了，你好了吗？”

肖战沉默着，没回应，他看着带来的西装，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，在箱子里被压的变了形还脱线。

他就站在大门之前，拿着入场券，却被提醒不能入内。他忍不住啜泣起来。

“怎么了？”王一博问。

突如其来的关心彻底击溃肖战，他最脆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在王一博面前。他越哭越崩溃，泣不成声逻辑颠倒地同王一博解释。

 

“别哭了，我还当什么大事呢，不就吃个饭，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嘛，你随便穿就好了。”王一博边跑上楼边同肖战说。

 

那一天，王一博跑上楼，气喘吁吁地敲响肖战的门，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，在饭局上全程都替他兜着。

回家的时候，肖战看着专心开着车的王一博，他的脸在光影变幻中模糊了轮廓，肖战想，自己心里的天平会永远为他倾斜。

 

07.

 

肖战确实是未被发现的金子。他写的歌词被制作人高度评价，只不过是浅显的教导，肖战就能立即领悟更深一层的意思，他在这一方面相当有天赋，那些人这么评价他。开始有唱片公司的合同送上门，而肖战没有选择签约。

“签了，想写的东西就没有那么自由了。”

尽管肖战拒绝了签约公司，但是他的约稿还是纷涌而至，别具一格的共情式写法让他成为了圈子里的新宠儿。

“听一首歌就像在听一个故事，我是故事的主人公，却注定无法改变故事结局。”有听众形容肖战的歌词。

王一博对他突然爆火的结果似乎早就了然于心：“我早就说过你写的挺好的，我看的人都不会错。”

“那还得谢谢你给我一张入场券。”肖战捏住王一博的脸颊，笑着看他的脸庞在自己手下变形。

“那你要怎么感谢我？”王一博轻轻搂上肖战的腰，问。

“你想要怎么谢？”肖战反问，笑意溢出眼底，心中全是欢喜。

“那你的歌词只写给我好了。”王一博说。

其实不用王一博说，肖战的歌词本来就是写给王一博的，王一博是他的Venus，赐予他永不衰竭的灵感之源。

“好啊。”肖战捧着王一博的脸蛋，亲上他嘴唇。

 

肖战的歌词在圈子里倍受欢迎，不少人都争着让他为自己写歌，肖战的身价便也水涨船高。他租了新的房子，比以前大了很多，当然房租也会多很多，好在自己能够负担得起。

大房子里不只住了他，还住进了王一博。“我就想要天天见你。”王一博说。

 

他们天天都黏在一块儿，王一博往家里新买了游戏机，两个人一起打游戏。肖战不太会玩，每次都输，王一博就笑他：“你怎么这么菜啊？”然后就会被肖战满屋子追着打。

卧室里装了部家用放映机，是肖战的主意，他喜欢在床上窝着一起看电影的惬意时刻。

“看什么？”王一博将蓝牙连上放映机，问。

肖战想了想，说：“人鱼传说。”

“怎么，喜欢钟丽缇？”王一博边搜电影口头上还不忘调戏肖战。“我喜欢郑伊健行了吧。”肖战反驳他。

关了灯，放映机的光温柔投影在墙壁上，肖战窝在王一博的臂弯里，任凭王一博玩弄他的头发，他温热的鼻息呼在王一博的手臂上。

水蓝色的光影变化，影片放到最后，听见王菲唱：“我蠢蠢欲动的爱情就要飞向你，我美丽天使的心。再也不神秘只为你栖息，我温柔天使的心。只要你生生世世守着我，我永远为你甜甜蜜蜜日日夜夜真心爱着你。”

王一博低下头吻了吻肖战的头发，肖战顺势抱住王一博。肖战很喜欢拥抱，两个人肚皮贴肚皮，将自己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暴露给对方，然后换来十足十的安全感。

 

08.

 

王一博有时候会偷偷抽烟，肖战对烟味又最是敏感，他将头枕在王一博的肩膀上，嗅到烟味，并不浓烈。

“又抽烟了？”肖战问他。

王一博就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，好声好气哄肖战：“是，我错了以后不抽了。”

肖战点点头，想了想还是唠叨了句：“抽烟对身体不好，少抽点。”

 

肖战写词的时候王一博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，打着静音游戏，其实没多大意思，不过是消磨时间罢了。

肖战尝试着写粤语，遇到不通顺的就问王一博，王一博会翻译给他听，末了又揉揉肖战松软的头发，用粤语笑他：“傻猪猪。”

肖战扯过王一博的手，在上面恶作剧般地画只猪头，再配上一行字：你才是猪！

王一博就装作忧愁地叹口气：“唉，我是猪，你是不是再火一点就会因为我太蠢而抛弃我了？”

肖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：“好主意。”

王一博恶狠狠地瞪着肖战：“那我就找人曝光我和你的关系！让别人知道你的歌词都是给我写的！”

 

有一天大晚上的，两个人看到新闻里说将会有流星群出现，又没头没脑地就往太平山顶上扑，等了很久都没见到流星，光是在顶上吹着冷风喂蚊子，不过天气很好，星星倒是能看得很清，肖战就一颗一颗地指给王一博看。

肖战说：“你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像很近，其实彼此之间都隔着几亿光年的距离。”

随即又补充：“还好我们都不是天上的星星，用不着隔这么远看彼此闪耀。”

王一博笑着说：“大艺术家的浪漫呵。”

肖战不好意思起来，挠了挠脑袋。

“哎。”王一博用手肘戳了戳肖战，肖战才转过头去，边猝不及防地迎上王一博的吻。

“这是笨蛋的浪漫。”

 

肖战一篇词总是卡着想不出来，最后只写了两句：

 

情愿将当初拥吻的万分温柔

拿来换作去盟誓的三根指头

 

“算了。”肖战把笔一丢，“不想了。”

“别燥啊，想不出来咱就先放放。”王一博将肖战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，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它到处晃。

“明天放学还是我接你。”王一博睡觉之前告诉肖战。

 

肖战第二天下了课，依旧站在校门口等着。他看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由远及近，可车上却换了个人。

陌生的男子拉上车窗，说：“我是王一博的爸爸，有些事想要和你说，上车吧。”

于是肖战就跟着上了车，一路无言去到一家餐厅。王一博的父亲礼貌地作了自我介绍，然后正式切入主题：“我知道你和王一博在一起了，说实话，我不同意。”

“不是因为你们都是男生，而是你们的身份差别太大。他将来要继承家里的公司，你们所站的高度不同，面对的人也不同。”

“有句话我就直说了，不怕伤到你，你不过是个来即来去即去的学生，和他毕竟有......”

“云泥之别。”

 

09.

 

肖战只盯着做工精良的桌子，数它细密交错的纹路，两个人沉默良久，肖战才开口：“王一博呢？他怎么说？”

“他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，他做不了主。他不会再见你。”

“我不能让他烂下去。”

 

最后肖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那一家餐厅的，只觉得双腿发麻，浑浑噩噩走回家里，看见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。拖鞋、牙刷、水杯……所有东西都成双结对。

有多好笑？他父亲说不是因为性别，而是身份之别。

恶心一瞬间涌上喉咙，冲去厕所却只剩干呕。肖战一滴泪也未流，只觉得心口某一处一直扯着扯着，刺剌剌地疼，然后这般疼痛彻底扩散至五脏六腑，连脊骨都像是被突然抽出。

 

他突然想起什么，翻找出手机拨打王一博的号码，却被提醒已关机。无法再联系得上。就像是一辆向前飞驰的汽车，突然哑了火，无声无息地停在隧道的中央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光就在不远处，却永远不会到达。

或许初见的那一天结局就已经写好，这所有的事情早有预兆。

而肖战在挣扎中得到灵感，将那一首无法填完的词续写完。

 

情愿将当初拥吻的万分温柔

拿来换作去盟誓的三根指头

谁能解脱世俗给予的目光所有

然后信仰塌方牵连着泪水滑坡

 

不闻不问

要是道别余生也许难近

再了不起

不是共你仍旧是遗憾

 

失去他，成就他。肖战和着血与泪，终于写出了那一首惊世的《哑火》。世人只会唱，不会想要了解那背后的故事。

众人皆知的Sean，能不能换来只有王一博听得懂的肖战？

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。

 

可是在某一刻，肖战还是会想起那一天突然失了灵的摩托，哑着火，将他一生所爱带至他面前。

可惜余生，都只剩下听不见的思念了。